本来想睡个懒觉的，早睡早起的生物钟不受控制啊，早早就醒了。早餐的时候看见大鱼和光光，突然有了久别重逢的感觉，好亲切，每个谈话的缝隙里面都星星点点地有不舍得。今天IT小伙伴们回拉萨，我去乡里看看读书的小学生们。一个没听过名字的小学，在哪里不知道，长啥样不知道，只知道朋友为学校做公益，这种绕开机构面对面的公益还是比较打动我的，既然来了，要去看看。朋友介绍的青海人小祁来酒店接我。离开拉孜县城之前，我们来一家超市，给孩子们买点东西。朋友已经准备好一些简易的物资了，我主要来买点糖果饼干之类的，据说乡里的小学吃不到这些。路过一个美丽的湖，地图说这是浪措。海拔米，问了度娘，没有什么太多的介绍。这片美丽的地方，无关人为的风景命名，无关产品IP的宣传，它就是这么安安静静干干净净地在那里。从拉孜到昂仁俩小时车程，小祁跟我聊了一路。小祁今年2岁了。他上完小学二年级就出来挣钱，到过包括石家庄、深圳在内的很多地方，做过不同的生意，父母老婆和仨娃都在青海老家。小祁一家都信伊斯兰教，他告诉我真主在心里，无形无方位。做礼拜要虔诚，时间地点准备工作都要认真，真主会保佑相信他的人。小祁说，家人健健康康最重要了，对朋友嘛要真诚，要舍得吃亏。挣钱多自然好，发不了大财也不会心理平衡。两年前小祁成功拿到一笔单子来到拉孜，交了些朋友，也挣了些钱。这次陪我过来也正好看看学校这边有没有什么生意机会。到达昂仁县，海拔米，没什么感觉，看起来适应得不错。小学校阿旺校长在县城里面有个朋友小雷，四川人，在县城开了个餐馆，县里学校的菜都由她供应，生意做得很不错。小雷的餐馆对于我来说是中转站，小祁把我送到这里，学校的人再把我从这里接乡里去。小祁放下我以后，坐了一会儿就走了，拉孜有生意要谈，小祁走的时候跟我说，方便的话能不能问问校长有学校用煤的生意的话，给他个机会。好了，下一个聊天对象：小雷。小雷很健谈，老公在四川老家，守着生病的公公，时不时会来昂仁县帮忙，家里一个十三岁的男娃，很爱学习，成绩也不错。"我们就备好钱，给娃儿以后出国用"。小雷生活得很知足。小雷告诉我，明天昂仁寺庙里有晒佛节，一年一次，特别热闹，让我一定回县城来找她，跟她一起去。"我每次都散点烟火钱，"小雷说，"我不信佛，但是把钱捐给寺庙也算做个好事"。晒佛节的消息真的很打动我，我得跟校长商量一下，看明天能不能来看看。雄巴乡小学的塔杰过来接我走。塔杰是个26岁的藏族小伙，在学校负责幼儿园。"幼儿园？不是小学校吗？"我问，塔杰说，就是六七岁的娃，一年级的娃是八岁。塔杰的老婆在学校烧饭，一个一岁多的娃也带在身边。"7月1号就是娃生日"，塔杰开心地说。从县里到乡里是48公里的土路，原生态的土路，第一次在这么崎岖不平的路上坐车，土路算是好的，还有没路的地方，手动挡皮卡直接就碾压过去。塔杰的开车技术非常棒，可能没见过这么夸张的土路，所以塔杰的开车技术应该是我见过最好的了。我问塔杰在哪学的车，他说校长教的。我说，那驾照在哪拿的？他说，没驾照，没人查。那你学了多久上的路呢？塔杰没有太听明白，说，不是直接上路练吗？好吧。塔杰说，这路是02年修通的，当时路况不好。我心里默想，当时，这个，呃，会是什么路况……一路上非常地颠簸，为了坐稳，我右手一直握住扶手，左手握住椅子，看手机、打瞌睡之类的活动全部失效。我得和塔杰一样聚精会神才能保证我一直在车上。开到半截我就打消了明天回县城看晒佛节的念头，这段路，就算我折腾得起，学校的车也磨损不起啊。乡里的人都认识塔杰，错车的时候会停下来打招呼。对面的车里坐满了娃。两个小时以后来到雄巴乡小学，阿旺校长迎过来。阿旺校长是个八零后，来小学五年了。坐了一会儿，阿旺校长带我参观了学校。海拔米的学校，被没有植被的群山环绕。这里的网络信号很差，联通完全无信号。一路上都完全失联，到了学校有微弱的移动信号，从学校后面的山坡上的基站提供。小学一共四个年级，一二四六，一共96个孩子，其中六年级的孩子在县里上课，还有71个孩子一二四年级在本校上。办学理念。阿旺校长说很多形式主义的东西，上上下下都互相应付。不过这办学理念是真的。一个年级一个班，每个班级门口都有这么一张卡。这里的娃都是寄宿，每半年能回次家。这里是他们的宿舍。老师的办公室。晚上6点，晚饭时间，娃们排队打饭。塔杰快两岁的闺女，看上我箱子了，来来回回推着玩。我跟老师们一起吃晚饭。晚饭之后，自习之前，我跟校长说，把带来的糖果和袜子给娃们吧，然后校长就把所有的娃集中在院子里，讲了几句我没听懂的话，我猜大概齐的意思就是阿姨从北京看你们来了，然后孩子们在阳光底下眼睛里面闪着纯净得没有任何杂质的光，大声说，谢谢阿姨！扎西德勒！我一时间有点惶惑，特别担心这种纯粹的来看看孩子们变成一种公益秀。还好，这里基本上没有外来的人，我朋友说：估计你是继我之外到访昂仁县，为数不超过一双手数量的北京来人，到了昂仁县雄巴乡，你就是历史上到访那个地方的北京第三人了。我问校长，我能抱抱娃们吗？校长说，当然可以。这里的娃非常羞涩，他们会躲着我，但是抱着他们的时候，他们也会抱着我。晚自习的时候，娃们会先读半小时课文，然后回教室写一小时作业。门口分成两拨，分别是一年级和二年级。坐在他们中间，听着童声藏语齐声朗读，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。藏语老师辅导一年级的娃。听听什么叫天外来音。自习结束之后睡觉之前，娃们在操场上奔跑。傍晚的彩色的云朵，不可思议地出现在天空。玩耍的娃们熟视无睹，这种美丽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每天的空气一样稀松平常。晚上，我就住在办公室，老师们手忙脚乱地把最干净的枕头被子垫子给我铺上。窗帘坏了，就系上。因为听朋友说过乡里的条件，我反复表示我可以接受不洗脚，阿旺校长还是把热水冷水，新脸盆都给我备好了。洗漱到半截的时候，听见门口娃窃窃私语的声音，我刚走过去，娃们尖叫着就散开了。第二次又有个娃在门口，我对他说，进来吧，娃特别羞涩，说了几句就不好意思地跑开了。很安静，除了有一点狗叫。现在，我洗漱完毕，躺在办公室卧室混搭的房间里面，开始我米的睡眠。
你好，我是老鱼，在这里遇见你，真好。
顺便说一下，你来的这个地方，是我的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