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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笔浪迹海角和天涯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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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跟着爹去公社驻地赶集时,我已经十岁了。相比左邻右舍的伙伴们,我的远行着实让人羡慕。我由此萌生了一个想法:今生若有机缘,我一定要去更远的地方,一定要浪迹海角和天涯。可是,海角在哪里,天涯在哪里?我一概不知。我只是想着自己得去,也一定能去,甚至认为这一天并不遥远。当想法与现实相左时,我只能以不切实际把它搁置了。现实就像卧牛山的风,每次刮过山坡时,都发出“呜呜”的声响,你却无法改变它的样子。我家的土墙重新做了修补,但经过了一个冬天,还是被西北风刮出了缺口。我家的柴垛矮了,是因为那年久旱未雨,柴草收得少了。我后来尽管上了初中,周末照样要去放羊。这些都是生活的实际,与喜欢与否无关,任何想象无法撼动。看着满山的石头,和我家两只瘦弱的山羊,我只能把海角和天涯当成空中楼阁,或者是一个奢侈的向往。有一天,我的故事书突然不见了。我不确定是因为睡着了,还是有谁预谋招惹我。它本来好端端地呆在石板上,竟然毫无征兆地不见了。我找遍了山前山后,都不见踪迹。我后来的判断是,这个罪魁祸首是卧牛山刮来刮去的风。是风把我的故事书刮走了。这个判断让我再次想起了远方。我的故事书乘风而去,是不是去了海角和天涯?现实里也有我喜欢过的两种东西:一种是轻小的,像树叶、枯草、布条或小纸片,另一种便是这刮来刮去的风。风其实很难看出是什么模样,是那轻小的东西被风一吹,飞上了天空,我便看见了风的眼睛,风的胳膊和腰脚。风吹到哪里,那些轻小的东西就飘到了哪里。这时候,我可以不再理睬山上那些固执的石头。我可以大胆地想象,去远方就算有危险又当如何?如果我同样轻而小,站在风刮过的地方,不也轻易地飘向远方,飘到海角和天涯了吗?我上高中的地方叫北宿。那是当时县内唯一的农村高中。每次从家里去学校,大约要走四十多里路。在这条路上,我切近的目标是考学,而要达成这个目标所付出的艰辛,超出了我的想象。往远处想,这段路仅是我人生的起步。或者说,我为此要走的路,决不全在这一段路上。如果我足够努力,这条路的终点也许不会太远。如果道路坎坷曲折,在路的尽头可否还望得见海角和天涯?那时的周末,我去得最多的依然是家附近的山坡。我家的两只山羊已经卖掉,我也无羊可放了。可是站在这儿,我可以感受风的力量和情绪,可以天马行空地想象,把学校里的烦心事通通忘掉。我能因此而放松自己,不再为那些遥不可及的事情发愁。高二的那年寒假,我从同学那里借来了三毛的《撒哈拉的故事》、《万水千山走遍》等,读得如醉如痴。三毛和荷西的爱情故事让我痴迷,而三毛笔下的异域风情更是让我心驰神往。三毛是遂了自己的愿望,去过一种自由自在且属于自己的生活。追求这种生活的困难和阻力固然存在,可是三毛却硬是努力地做到了。这不能不说是庆幸,不能不让人喜极而泣!世界很大,我们国家的国土也很广阔,有那么多那么美的地方,我有什么理由放弃对远方的追求?我想,与其说我喜欢三毛的作品,倒不如说我更喜欢她那浪迹天涯的勇气。年,我升入了高三。这年秋天,教我们地理的孔老师去了那个被称为世界屋脊的地方。老实说,对此我有过羡慕,却并不妒忌。孔老师是随着第六批援藏教学队去的。那么远的路子,孔老师有车坐,有人陪同。孔老师在西藏有工资,有住的地方。尽管日子依然艰苦,可是已经摆脱了衣食所忧。我去不成,至少我还有一年的高中生活。而高考的结局又是那样难以预料。这种想法该是怎样的奢望?不能解决工作和生活问题,海角和天涯之路谁来埋单?想法与现实矛盾了,心情必定会凄凄惨惨戚戚。这些年来,我走得最北的地方是避暑山庄,最南边未出江苏地界。东边到过山海关和北戴河,最西边未能踏出中原半步。浪迹海角和天涯,成了名副其实的空想。看看眼前,却也无话可说。我每天需要按时上班,受着单位的约束。照顾家中老人妻儿同样是个重任。现实中,出门在外谁能不花钱?更何况是想去海角和天涯!李白仗剑走天涯,有没有鲜为人知的经济后盾?孔老师的西藏之行,不是凭了国家援藏的东风?而我的几次出行,不也主要是沾了单位的光?我因此更有理由相信,执着于最美的想法,就得准备接受最坏的结果。我的想法于年有了改变。这一年的夏初,我开始使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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